慕千淵並沒有透露出她和紹子衿之間也許能算得上是吵架的對話，倒是花游澗把霹靂的態度轉達給了蕭梓鑫。

蕭梓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，薛商羽則表示，“我覺得他們的態度可信。”

“花兒，你覺得呢？”蕭梓鑫問。

“他們的隊長在上位者裏性子算是比較直的，很惜才，不過他一直在招攬哨子。”花游澗很客觀地敘述了一下自己對秦明的看法。

蕭梓鑫沈吟了一會，點了點頭，“算了，都回來了就行。”

“行個毛線。”一直掐著紹子衿手腕子的花游澗順手一帶，“讓這貨老實交代。”

蕭梓鑫和薛商羽面面相覷，不約而同地看向慕千淵。

慕千淵被他們兩個看得一楞，隨後扶額無語。她這動作倒讓兩人松了口氣，薛商羽問，“你怎麽惹花兒這麽生氣了？”

“據說是因為沒有資源共享。”紹子衿無辜地活動著自己的手腕子。

藏劍和七秀的大輕功軌跡完全沒什麽相似點，為了跟上花游澗，他真心覺得他的手腕都快被那妹子拽斷了。

“……什麽資源？”蕭梓鑫不明所以，但仍然問出了口。紹子衿雖然確實少根弦，但是他在游戲裏的高水平讓其他人慣性地對他仍然抱有一定的期待。而且以花游澗暴躁的程度來看，這個發現應該還不小。

而紹子衿這一次的發現也確實迎合了蕭梓鑫的期待。

“我認為游戲系統是在幫助我們融合游戲的門派，最終的目的是讓我們成為那個門派真正的弟子，而不拘泥於游戲技能。”紹子衿端正了一下態度，說道，“比如我的身體素質並沒有飛躍，但是我這幾天耍重劍耍得越來越開心了；再比如商羽莫名升級了的中醫技能。幫主，我覺得你努力努力，以後弄個黑狗血驢蹄子什麽的，大概能捉個鬼什麽的。”

其餘四人：……

沒見過這麽標準的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。

“……那什麽，融合途徑還沒說。”紹子衿假裝沒看見他們的表情，清了清嗓子繼續道，“反正……我的途徑是打坐。不過我猜，實戰也會有不同方面的效果。”

慕千淵忽然露出了一個有點憂傷的表情，這個表情被站在她對面的蕭梓鑫看見了，他示意了一下花游澗。

花游澗準確地接收到了蕭梓鑫的信號，側頭問，“元元，怎麽了？”

“沒什麽。”慕千淵說，“我只是想，如果我真變成一個軍娘，會不會動不動就‘有殺氣’啊？”

眾人沈默了一會，紹子衿誠懇地道，“千元，我強烈建議你去寫小說，腦洞挺不錯的。”

花游澗抿嘴笑了出來，蕭梓鑫忍著笑道，“好吧，哨子這個消息沒有及時說出來確實該打，不過我們現在知道了……我們出城打獵的計劃要推遲一天嗎？去找蘇將軍開個後門改一下許可的日期算不上麻煩。”

“不用。”說話的是薛商羽，他在收到蕭梓鑫和花游澗詫異的目光後，斟酌了一下，解釋道，“我總覺得蘇將軍並不單純的是想讓我去研究院。你們都在的話，大概不方便。”

蕭梓鑫和花游澗轉了轉心思便明白了個大概，慕千淵則憂心忡忡，“那我們都不在你就更危險了，一定要小心。”

紹子衿弱弱地舉手，“……只有我覺得，薛商羽同志和蘇華燦將軍之間有什麽不得不說的故事嗎？”

“……收了你的腦洞！”其餘四人異口同聲。

不管怎麽說，次日一大早五人還是一同吃了個早飯，飯後蕭梓鑫四人趁著大早上街上沒什麽人，牽了馬就走了。

薛商羽倒是還有一段時間才上班，於是他送走了四位同伴之後收拾好了餐具，自己跑去打坐了。

萬花七聖各有絕學，薛商羽作為蘇雨鸞門下商羽字號的弟子原本應該精於琴藝的，但也許是他單修離經修得久了，總之打坐的時候他發現他最終正在慢慢“漲熟練”的技能還是醫術。

這倒正好派的上用場，薛商羽並沒有過多地糾結關於打坐的問題，準時起身去研究所上班。

派發給紫雨的手機仍然在他手裏，出門前他習慣性地檢查了一下它，沒有新消息。地圖上其他四個人也已經快到城外了。

關好門，薛商羽準備去研究所上班。

東街的產業註定了這裏的夜晚會比清晨喧鬧得多。

盡管對於末世之前的上班族和學生來說，現在已經不算早了，但東街仍然一片寂靜。

在這種寂靜中，薛商羽覺得自己的腳步聲都有些吵鬧了。

他微微皺眉，默不作聲地走到了街口，謹慎地回頭看了一眼。

正在他回頭的時候，巷子裏傳來“吱呀”一聲，卻是一座小院的門開了。

探出頭來的是個少女，她輕手輕腳地合上了院門，稍稍出了口氣，理了理隨身的小包，轉身欲走。然而看見街口的薛商羽的時候，她略帶驚慌地退了半步，下一秒，她就停住了步子，轉而理起了衣領。

薛商羽看著這個分外眼熟的少女，輕輕嘆了口氣。

他對這姑娘擺了擺手，轉身去研究所了。

“……等……等等！”這少女忽然出聲喊住了他，一口氣跑到了街口，臉色微白地喘著氣，仰頭看著他。

薛商羽微微皺眉，掃見了她頸側並未被完全擋住的痕跡，“尚小姐，我還有事。”

“我……”尚雲語咬了咬嘴唇，垂眸道，“你……你怎麽看我都好，求你……別和我哥說……”

薛商羽沈默了一會，道，“我們本身就只是買賣關系，我何必多嘴？”

“那、那就好……”尚雲語鼓起勇氣擡起頭來看了看薛商羽，抿嘴淺笑，“那……我、我就不打擾您了……”

薛商羽搖了搖頭，什麽也沒說，只是與尚雲語道了別，往研究所去了。

與精力充沛的薛商羽不同，等著他換班的鄭戈卻是雙眼通紅。

“艾瑪你可來了。”鄭戈打著呵欠，“昨天晚上出亂子了，幸虧不是你值班。”

“……什麽亂子？”薛商羽不明所以，“咱們這一個培養室還能出亂子？”

“是啊是啊，長勢太好也是錯。”鄭戈撇了撇嘴，“東西我都收拾好了，不過得麻煩你重新登記一下了。”

薛商羽聞言探頭看向培養室，不過沒發現什麽異常，大概是鄭戈收拾過了。他點了點頭，“好，交給我了。”

鄭戈又交代了他兩句，脫了白大褂打著呵欠走了，薛商羽便拿起登記表開始幹活。

昨天他來報到的時候擺得滿滿當當的架子如今空了兩個，這兩個架子在房間的最裏面，他最開始看的時候沒有註意到。

薛商羽看向手裏的記錄，鄭戈大概處理得很匆忙，記錄寫得並不完全：

P0201號急速生長，毀壞樣本（）份，編號如下：

然而被毀壞的樣本編號卻並沒有寫出來，猜也知道是出問題的樣本太多，來不及填寫。

薛商羽微微皺眉，低頭看向自己面前的樣本。

培養皿裏一小截章魚觸手正在有節奏地抽動著，仿佛它是一個完整的生命體。

他稍稍出了一口氣，驅趕開心頭的詭異不安，繞過了這個架子，到空白的架子前攤開了記錄，開始抄寫前一晚事故中“報廢”了的培養皿的編號。

抄到一半的時候，他隱約聽到了敲門聲。

掃了一眼正在抄寫的編號，薛商羽放下記錄轉身走了出去。

來的人是康安，他看見正在摘口罩的薛商羽微微一楞，“只有你在？”

“是的，鄭戈讓我補一下昨晚的事故記錄，但是我不知道出了什麽事。”薛商羽回答。

康安看了他一會，忽然拉開椅子坐了下來，順便指了指屋裏的另一把椅子示意他也坐下，“到底有沒有人給你交代過你的工作性質？”

“……難道不是負責培養動物器官？”薛商羽有點茫然地把口罩塞進白大褂的兜裏，坐了下來，“還有什麽？”

“這些是材料。”康安笑了笑，“你們還需要挑旬有用’的材料，記錄下來，然後上報。”

薛商羽沈默了一會，問，“什麽樣的是‘有用’的？”

康安回答，“特殊的。無論哪方面的特殊都好，具體能發揮什麽作用自然會有人管——你要去看看其他實驗室嗎？”

薛商羽猶豫了一下，謹慎地回答，“暫時不用了，我想我還是先做好記錄比較好。”

“喔。”康安也沒說什麽，只是站了起來，“那你就繼續工作吧。”

薛商羽看著他離開了房間，還好心地帶上了門，卻皺起了眉。想了想，他重新戴好了口罩走進了裏間，按著標號的順序找到了P0201號原本的位置。

那裏的架子似乎被巨大的外力沖擊過，合金材質的隔板有些扭曲，但薛商羽仍然在上面看見了一個淺淡的凹槽。盡管它只有指甲蓋大小，不過放一張芯片肯定是足夠了。

薛商羽下意識地就想從背包裏拿出手機，然而他很快就停下了剛剛開始的小動作，擡手重新拿起了記錄單，按部就班地填起了記錄。

已經回到了自己辦公室的康安看著電腦屏幕挑了挑眉，露出了一個饒有興味的微笑。

已經出了封鎖線的蕭梓鑫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開路的慕千淵的背影，低頭查看自己的密聊頻道，默不作聲。

薛商羽給他發了一條密聊，告訴他安全區高層內部不太平，這讓他有點擔心。但是薛商羽沒在隊伍頻道說話的意思很明顯，希望他能有一個穩妥的想法之後再說出來。

不過在沒有具體消息的情況下，蕭梓鑫也沒什麽好的辦法。

然而他可以確定一點，那就是紫雨的實力，更加不能暴露了。

紹子衿已經自己給霹靂送上門打了一架了，那麽他的實力暴露就暴露了，反正原本外功職業的能力也很“正常”。

不過……從單修T進階到雙心法融合了的慕千淵雖然也是外功，但她目前似乎沒有必要陪著紹子衿一起把所有的底牌都揭開。

蕭梓鑫盤算了一番，給薛商羽回了一條消息：我知道了，我們都不在，你自己小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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